清欢几味

一世畅安。

倾城【上】

一发……写不下_(:з」∠)_

戏子凯&军官千。

 

*这是一篇没有实际定义“凯千”或“千凯”的文,在我的设定里,两个人一直是强强、并肩,就算特定背景导致社会地位不同,可他们依旧是相互扶持的。

*文中涉及一应地名、人名、时间、战役,均于史实基础另拟架空。

*对京剧的了解不是太深,所以有部分是用诗词混作戏词走剧情的。

能想到的废话我都已经说尽了,以上,勿上升。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

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面前有万般事物,人们面前又一无所有;

人们正飞升天堂,人们正沉堕地狱。

 

——《双城记》by狄更斯

 

 

00

 

沣城冬天的黑夜总是格外漫长,易烊千玺五点不到就醒了,卷着被子又在床上捱过大半个时辰,丫鬟小荷才掀开了门帘。

 

小荷手里捧着铜盆,热水氲出白色雾汽,一缕一缕缠绵地升腾——像极了老太爷屋里那樽博山熏炉。易烊千玺扒开床帐往外探出个头,孩童的声线就跟他的身量一样还未及长成,开口就是奶声奶气的甜味儿,亲亲热热地叫:“小荷姐姐!”

 

小荷“欸”一声,忙放了脸盆和巾帕先去把帘子挂好,易烊千玺踢踏着两条藕段似的小腿坐在床边,托腮看她里外忙活,随口问:“小荷姐姐,父亲和母亲都起了吗?”

 

“老爷一早就去西院了。太太身上乏,传了话让您今天不必去请安,说是家里难得请戏班子,少爷正该高高兴兴玩一日才是。”小荷托着易烊千玺的胳膊把他抱起来站在床上换衣裳,麻利地理好里衣外衫,又蹲下身握着他的脚踝替他穿鞋袜,最后转手拿过一旁檀木盒里的翡翠坠子,拎着丝绦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不许丢了。”

 

易烊千玺孩子心性,一听母亲免了礼节更恨不得当即就蹿出屋去,抓过玉坠往自己脖子上一套,胡乱点头道:“记得了记得了,这名符佩是要留给媳妇儿的,不能丢!”

 

小荷啼笑皆非,手指戳上他的额头轻点了点,“您才多大呀!这就开始惦记着找媳妇儿了?”

 

易烊千玺朝她扮了个鬼脸,转头飞也似的跑了,急的小荷追在后面喊:“少爷!您还没吃早饭呢!”

 

清脆的童声远远地从花园那头传过来:“我去西院和父亲、姨娘一起吃!”

 

小荷扶着门框沉沉叹了口气。

 

 

01

 

易大帅和其他那些恨不能直接黄袍加身的军阀相比,家中后院又岂止是一句“冷清”可以称道。

 

除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房太太沈氏,正经开了脸、给了名分的姨娘就只剩下西院薛氏一位。

 

薛氏名卿楚,曾是淮城名戏班新阳春的当家花旦。按理说这戏班子不留女人,那可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可谁让来了一个薛卿楚心比天高,就有一个革故鼎新的陈朗兆、陈班主来和她相配套。当日戏台之上,薛卿楚袅袅婷婷一亮相,一开嗓,陈朗兆立时就拍板——留了!

 

薛卿楚在新阳春唱满了整三年。到第三年头上,人人都以为她和陈朗兆好事将近,不想斜刺里杀出位易大帅。

 

易大帅听了新阳春一个月的戏,沣军也就在淮城外守了一个月,最后是薛卿楚哑着嗓子披嫁衣上了易府的花轿。

 

沣军撤防那天,陈朗兆亲自送花轿出城。当时大雨,他就撑着一把竹骨伞亦步亦趋地跟在花轿旁。风过花轿红纱掩的窗,雨水打湿了帘上女子姣好的侧影,陈朗兆微微将伞向花轿那侧倾了倾,自己大半边身子都露在了雨里。

 

帘上人影未动;陈朗兆也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易烊千玺一路跑进西院,二进的戏楼里已经有一伙家丁下人在收拾了。

 

领头的那个见到易烊千玺忙垂手问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易少爷”。易烊千玺停住脚,挑眉:“我不认识你。”

 

那人于是笑道:“小人是新阳春的班主陈朗兆。”

 

易烊千玺“噢”了声,把这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奶团子似的娃娃开口却比一般大人还要沉稳,道:“有劳陈班主。”

 

陈朗兆躬身让开路,向院内一伸手:“易少爷请。”

 

两位夫人分住东、西两院,唯一的子嗣易烊千玺跟着自己母亲住东院,于是西院就成了薛卿楚一个人的天地。

 

薛卿楚平日里深居简出,连妆容都是极淡,入府后对起居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了这座戏楼。推开卧室的窗就能看见二楼和三楼的珠帘,太阳一照下来顷时就碎了满地的琉璃光。

 

丫鬟替易烊千玺打起帘子,一叠声的“少爷”从院外直叫到屋里。进了屋,易大帅和薛卿楚正对坐在桌前用早饭,易烊千玺先给他爹请过安,等易大帅点了头,薛卿楚捏着帕子冲他招招手,温柔笑道:“千玺,来姨娘这儿。”

 

“姨娘,”这一路跑的热了,屋里地龙烧的又好,不一会儿易烊千玺就沁了一脑门的汗珠,更懒怠动,索性腻在薛卿楚的怀里,被她亲手照顾着脱了雪白的狐裘,“姨娘,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见到一个人,说自己是‘新阳春的陈班主’——姨娘,你认识他的吧?”

 

薛卿楚替他擦汗的手势一顿,笑容未减:“认识,陈班主于我,算得上知遇之恩。”

 

易大帅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浅啜了一口,对薛卿楚道:“难得你这些旧友来沣城,好好招待几日吧。”

 

薛卿楚正专心给易烊千玺往瓷碟里夹他喜欢的点心,听了这话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敷衍道:“再说吧。”

 

易烊千玺进来时易大帅和薛卿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等他又囫囵吞了几样点心并一小碗粳米粥,丫鬟们便鱼贯进来撤盘、换茶水,陈朗兆跟在最后,手里牵了个容貌精致的小娃娃给大帅和夫人见礼。

 

易大帅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倒是薛卿楚看到那孩子时眼前一亮,惊喜道:“这孩子看着可真好……陈班主从哪收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陈朗兆轻推了他一把,小娃娃怯生生地走上前,两手紧紧攥着袖子,小声答:“我……我叫王俊凯,家在渝县,六岁了。”

 

“六岁了……”薛卿楚笑着摸了摸易烊千玺的头,“比我们家少爷还长一岁呢。”

 

易烊千玺从薛卿楚的腿上滑下来,“蹬蹬蹬”跑到王俊凯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小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我、我、我……”王俊凯“腾”的一下子脸就红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无措地转头向班主求援,却发现一屋子的大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就连大帅冷峻的眼底都添了份笑意,摩挲着腕上一盘佛珠打趣:“陈班主这‘小女’,可是把我儿子的魂儿都迷去了。”

 

陈朗兆拢着袖子站在一旁,陪笑道:“所谓‘虎父无犬子’,易少爷颇有大帅当年风范啊。”

 

易大帅看向身边的薛卿楚,薛卿楚难得红了脸,迎上大帅的目光,夫妻俩相视一笑,易大帅将薛卿楚的手握在掌心里,朗笑道:“是该谢陈班主的媒。”

 

这头大人们话里各藏锋机,那边易烊千玺已经“吧唧”一口亲在了王俊凯脸上。早上才被嘱咐过的玉坠儿从脖子上拽下来,三两下缠上了王俊凯纤细的手腕。易烊千玺美滋滋地捧着王俊凯的手,大声宣布:“收了我的玉以后就是我媳妇儿啦!你可不许跑喽!”

 

一屋子丫鬟早笑得花枝乱颤,易大帅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里,薛卿楚无奈抚额,一边帮易大帅拍着背,一边叹道:“这已经不是‘虎父无犬子’了——这明明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角泛着红,王俊凯颤颤巍巍地捏着易烊千玺硬塞过来的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偏偏易烊千玺还在殷切地把他望着,于是大人们笑的更畅快了。

 

那是民国四年,沣城的冬天就连阳光都是冷的,窗上结着厚厚的霜,戏楼珠帘后贵妇人双手交叠,合拍时露出腕上一支老式的福镯,如同融融的藕粉,透着活络的紫色,随她的手势动作起落洒下一串叮当碎响,正应着那戏词里咿咿呀呀唱: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02

 

沣城外的大道上,一骑骏马正绝尘渐近。

 

马上骑手一袭红色大氅,衣袂在风中翻飞着,肆意张扬就如同一捧灼热的火。

 

沣城已经近在眼前,易烊千玺一勒缰绳,白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与此同时,一辆开的歪歪斜斜的黑色轿车也终于赶了上来。

 

那糊涂司机大概是把油门误踩成了刹车,操纵着车子一头偏了方向,十分干脆利落地撞上了路旁的老槐树。

 

震落赭黄色树叶覆了满车,驾驶位的车门被粗暴地推开,青年踉跄一步冲下来,扶着树干吐的昏天暗地。

 

易烊千玺终于看够热闹,跃下马背来帮他顺气,揶揄道:“源儿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王源恶狠狠一抹脸,视死如归状:“男人不能说不行!”

 

“好好好,”易烊千玺忍笑,“那请问现在怎么办呀——行的不能再行的源儿哥?”

 

顺着易烊千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轿车正好卡在大树和土坡围成的三角地里,车头凹下去一块,车前灯的玻璃罩碎了满地,显然是已经没法再开了。

 

王源一哽,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杏眼瞪的溜圆,松鼠似的。

 

易烊千玺弯弯眉眼,伸手把他从泥地里拽出来,“走吧,跟我一起骑马回去。”

 

民国十六年秋,第一次领兵上战场的十七岁沣军少帅易烊千玺凯旋而归,彼时纵马过长街,英雄年少,亦是满楼红袖招。

 

 

03

 

帅府内热闹自不用提,易烊千玺的发小、王家少爷王源又呼朋唤友叫了一圈他们从前总在一块儿玩的世家公子哥,专门给易烊千玺攒了个局接风。

 

王源好热闹,除了一帮朋友,还专门请了个戏班子来凑趣。易烊千玺家中有事耽搁了,等他到时台上已经响起了丝竹声,只见那青衣水袖一甩,几步圆场,开嗓:“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

 

易烊千玺一路点头到大堂正中的空位坐下,王源凑过来撞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这可是全沣城最好的戏班子!”

 

“新阳春?”

 

易烊千玺记得小时候家里为数不多请堂会那次就是请的新阳春,新阳春最早开张在淮城,也是在易帅府唱过之后才来沣城扎下根儿的。

 

王源一哂:“易少帅一走就是七、八年,这沣城啊——除了天还是当年那个天,剩下的,可早就变了样儿啦!新阳春散了,现在的头一家叫春意堂。”

 

易烊千玺捡了把松子在掌心,一粒一粒剥出完整的果肉。不想他拿枪的手干这般精细活也是稳稳当当的,褐色的松子仁儿很快就盖住了粉彩瓷盘底的雉鸡牡丹图案,王源勾着手要偷吃,被他不轻不重的一下子打在手背上:“想吃自己剥去。”

 

王源悻悻地收回手,“天龙哥给你折腾了这么大一场面,还吃不得你一把松子了啊?”

 

易烊千玺冲戏台一抬下巴,“你要是也能上去唱一段,我这一碟都归你。”

 

台上一折《锁麟囊》正唱到“春秋亭”,青衣长而曼丽的水袖在半空中挽成一道花,抬眼时两抹红霞从琼鼻直晕入飞凤的鬓角,桃花眼里含着潋滟水光——竟是敛尽了整片西子湖的灵韵晴方好。

 

王源一愣,错愕半晌才转过味儿来,指着他:“你……不会吧?!”

 

易烊千玺已经端着那碟松子站起身,回头朝王源灿然一笑,反诘:“怎么?我还不能捧个角儿了?”

 

王源跌回椅子上喃喃:“能……就是太能了……”

 

易烊千玺的背影已然消失在呢绒红的帷幕后。

 

 

04

 

后台正是忙乱的时候,冷不丁进来一位身形挺俊的英朗青年,丫鬟、小子都忍不住放慢了手里的活计拿眼去偷看。

 

人声喧杂吵得头疼,易烊千玺直接拉住一名怀抱戏服的圆脸丫鬟,彬彬有礼问:“这位姐姐,你知道刚刚台上唱青衣的那位老板在哪间屋子吗?”

 

小丫鬟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陡然被这样一位俊朗的公子哥拉住手腕,又惊又喜差点儿就摔了手里的衣裳,还是易烊千玺好心帮她托了一把,才免得那如云霞般的精致戏服沾灰染尘,又追问一遍:“知道吗?刚刚的青衣。”

 

丫鬟回过神来忙点头,“您说的是王老板吧?您跟我来吧,我正要给王老板送衣服呢!”

 

戏台后场整个是条冗长的走廊,一侧是大大小小的房间,不停在有人进出着。圆脸丫鬟领着易烊千玺一路往里走到最尽头的那扇门前,门把手上别着一枝绢扎的桃花。丫鬟正要举手敲门,戏班子的管事扯着嗓子在走廊那头喊:“阿恬!死哪里去了!还不快来帮忙!”

 

“诶呀!”圆脸丫鬟急的进退两难,于是易烊千玺恰当好处地伸出援手:“戏服给我吧,我去送给王老板——哦,你不用担心,我和他是旧识,只不过我离开沣城多年,很久未见他罢了。”

 

“那……那就麻烦您了!”丫鬟犹豫了一下,咬牙把衣服往易烊千玺怀里一塞,“管事的喊我,我得赶紧去!”

 

易烊千玺含笑点头,直到那丫鬟的身影又挤回人群里,他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抬手,轻叩门。

 

相比于几步之遥的喧哗吵闹,这里清净的恍如世外桃源,易烊千玺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依旧没有传来应答,于是他直接伸手拧上门把。

 

“咔嗒”一声,门开了。

 

对门的位置摆着一台明清样式的花梨木妆镜,妆奁敞开着,零零散散扔了一桌子的钗环胭脂,刚刚在台上还艳光四射的薛湘灵,此时正安安静静地伏在桌面上小憩。他大概是累的狠了,只简单卸了妆、脱了戏服外衣,剩下身上一袭水色白绸里衣层层叠叠地逶了一地,随着他的呼吸轻微起伏着。

 

易烊千玺看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缓了脚步——好像一场旖旎瑰丽的梦,他的桃花睡在云朵里。

 

王俊凯睡的并不沉,听到门开的声音就醒了,只当是丫鬟进来送衣服,头枕着胳膊昏昏沉沉地吩咐道:“放箱子上就出去吧,我歇会儿再换。”

 

易烊千玺随手将戏服放在屋角的樟木箱上,端着那碟松子又走近了一些。

 

瓷碟磕在木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王俊凯终于察觉出不对,猛地抬起头,“什么人!”

 

镜子里恍恍惚惚地映出一双琥珀色的眼,易烊千玺俯身,双手搭在桌沿上,正好将坐在桌前的人虚环进怀里。薄唇擦过王俊凯的耳垂,易烊千玺轻笑:“是你相公呀。”

 

——“收了我的玉以后就是我媳妇儿啦!你可不许跑喽!”

 

耳畔低沉的男声和记忆里那奶声奶气的小娃娃骤然重合,王俊凯倚在易烊千玺的怀里,对着镜中人慢慢勾起了唇角:“您这搭讪的方式……老套了些吧?”

 

易烊千玺一怔,“你……”

 

“我什么?”王俊凯一手推开易烊千玺的胳膊,走到樟木箱子旁弯下腰挑挑拣拣,“少爷看着眼生,是头一次来沣城吧?”

 

易烊千玺磨牙,王俊凯那一身衣裳穿也不好好穿,宽宽松松地拢着雪白的肩头,往上露出一小截修长的脖颈,拗成曲线优美的弧度,直看得易烊千玺喉咙发干,十指用力反扣着桌沿,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偏生王俊凯还在哪不知死活地点着火——他从小学戏,唱罢《贵妃》唱《别姬》,太知道怎么用姿态和嗓音来撩拨一个人。开口挟起三分媚色,学那妃子的腔调说:“少爷啊,堂前正热闹,您又何苦来这冷清清的地方——”

 

易烊千玺沉着脸站在原地没动,忽地笑开:“行啊王俊凯,跟我玩儿装不熟这套是吧?”

 

王俊凯转过头,无辜地眨眨眼,笑容诚恳到假:“瞧您这话说的……怎么是‘装不熟’呢,明明是‘真不熟’呀。”

 

易烊千玺一拍桌子:“是谁打小扮小姑娘诓我的!”

 

王俊凯慢吞吞地叠着衣服,“那我哪知道,是谁您找谁去啊。”

 

易烊千玺简直要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笑了,王俊凯摆明了不认人,他说破大天去也是跟他无关。

 

易烊千玺怕自己再盯着他的背影会忍不住动手揍人,视线一转滑过身侧妆台上敞开的首饰盒,做工精细的檀香木嵌螺钿,里面分成上下两层,上层散放着几支平常用的金钗玉簪,以及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下层被上层挡住大半,只有一条缝隙漏出一点锦盒金丝线的亮色,易烊千玺心里一动。

 

王俊凯蹲的腿都酸了,还不见身后人有什么动作,到后来更干脆连声音都没了,要不是房门就在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内,王俊凯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压根儿已经走了?

 

等到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王俊凯随便捡了两件戏服装作挑好了,站起来转过身——

 

“你!”

 

易烊千玺不但没有走,还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拎着一枚玉坠儿在眼前晃来晃去,佯装苦恼道:“诶呀,既然王老板一问三不知,那大概也不会知道这玉是哪来的吧?”

 

王俊凯气结:“你怎么乱翻别人的东西!”

 

“别人?”易烊千玺眯着眼睛又把玉坠往近前拿了拿,“这上面刻的明明就是我的名字,究竟谁是别人?”

 

王俊凯劈手要来夺,可他动作再快又哪里快的过行武历练出的易少帅——易烊千玺轻轻松松把玉往回一抛一收,左手切住王俊凯的手腕,使了巧劲儿一拽,王俊凯皱眉闷哼了声,眨眼的功夫就被他拉进了怀里抱住。

 

“不告而取谓之窃,窃之不得——王俊凯你轻点儿咬啊!”易烊千玺惨叫,鲜血将王俊凯的唇瓣染成嫣红一片,他抬起头,探出一点小舌尖儿舔了舔虎牙,眼睛亮闪闪的:“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易烊千玺脸上泛红,咬牙切齿道:“你……下来!”

 

王俊凯正得意洋洋地掐着他的胳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下某些部位奇妙的变化,一呆,忙慌乱地从易烊千玺身前跳下来,直窜到房间那头背贴着门才舒了口气,恨恨道:“易烊千玺,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易烊千玺瞪大眼睛,“刚刚是谁说不认识的?行,不认识是吧,那这玉坠我可得拿走。”

 

“你敢!”王俊凯陡然拔高声调,想都没想就张开双臂把房门死死挡住,“你滚可以,把玉佩留下!”

 

易烊千玺“腾”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王俊凯面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儿里碾出来似的:

“攥着我许给未来夫人的信物不撒手,又口口声声让我滚——这是什么道理?嗯?王俊凯你告诉我,这讲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王俊凯被他掐住下巴动弹不得,同样恶狠狠地瞪回去,毫不服输:“好啊,好啊……易少帅要讲道理是吧?那好,我们就好、好、讲、讲——是谁不辞而别?是谁一走七年音讯全无?易烊千玺你当我王俊凯是什么?戏文里唱王宝钏寒窑苦守十八载,那好歹人家还有个夫妻名分吧?你又凭什么啊?”

 

他这一席话连珠炮似的说完,易烊千玺早就放开了对他的钳制,埋头在他的脖颈处,双手搂着他的腰。

 

王俊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贴近自己的身躯正止不住地颤抖。该不会是……哭了吧?

 

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啊……

 

王俊凯试探地拍拍他的肩膀,“喂?”

 

易烊千玺摇头不说话,肩膀一耸一耸抽搭的更凶了。王俊凯急了,强掰开他的头,就看易烊千玺正笑得前仰后合,生理性的泪水沾了满梨涡,断断续续地说:“哈……哈哈哈哈,王俊凯,原来你、你哈哈哈哈……你这么想嫁给我啊!”

 

王俊凯气的脸煞白,一巴掌扇他后背上,“你到底会不会找重点啊!”

 

“会啊,”

 

易少帅君子坦荡荡,二话不说低头吻上王俊凯的唇。王俊凯哼笑一声,按下他的双肩很快反客为主。

 

唇齿厮磨间,易烊千玺头抵着王俊凯的额头,沉沉地喘着粗气,说完方才未尽的话:“重点就是——我想你了,你也想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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