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
今天是个好日子，于公于私都是，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一发完，1w+。
双向暗恋，HE。
明星凯＆经纪人千。
勿上升。
00
“《圣经》说：别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01
王俊凯“啧”了一声把剧本丢到地下，嘲道：“《圣经》里有这话？耶稣的棺材板怕是压不住了吧？”
想把本子捡起来又怕王俊凯阴沉的一张脸，二十刚出头的助理姑娘攥着袖子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办公桌后惬意喝茶的人身上：“千总，您看这……”
易烊千玺笑着摊手，无可奈何的语气说：“Karry小天王如日中天，这本看不上，自然还有大把的导演、编剧排着队等他垂怜。”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助理姑娘温和笑道：“小夏，路还长，跟你们凯哥多学着点儿——输什么不能输气势。”
易烊千玺话音刚落，原本该跟前一个剧本同等下场的新本子直接就飞过大半个办公室稳稳当当落到他面前，茶盏被颇有分量的文件夹撞翻，淡黄色的茶汤晕开在纸面上，王俊凯迈着长腿几步跨过来，双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地盯住易烊千玺，咬牙：“论气势谁比得过咱们金牌经纪人啊？小夏，要学咱就学千总——笑里藏刀，堪为业界楷模。”
小夏欲哭无泪：“您两位是神仙打架，能别拖我这个凡人下水嘛！”
“你闭嘴！”
“你先出去。”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齐刷刷撇开眼，易烊千玺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重复道：“夏儿，你把那些剧本收拾了一起带走，我和小凯还有事情要谈。”
就等您这句呢！
小夏忙不迭将扔了一地一沙发的本子划拉划拉全圈进自己怀里，连滚带爬地逃出办公室，剩下空间通通留给两尊大神，临了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帮两人带好门。
长舒一口气。
做助理真难。
易烊千玺抽了纸巾擦干净剧本上的水渍，拎在手里抖一抖，道：“这本也不喜欢？”
王俊凯气结：“《红裙校花的罗曼蒂克》——我最近又哪得罪你了啊？你明说还不成吗！也是难为你能扒拉出来这么一堆质量整齐划一地差、且差到一定境界的本子了。”
“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易烊千玺随手把剧本扔到一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微笑：“我一个小经纪人哪里敢招惹你大明星呀，毕竟一言不合就放飞自我发微博，分分钟把新浪搞瘫痪都不在话下。”
王俊凯：“……”
王俊凯：“…………”
王俊凯：“咳。”
他难得心虚，小心翼翼地觑一眼易烊千玺的神色，马上又别开头，呐呐道：“谁让你去扶人家女演员……”
“你说什么？”王俊凯声音太小，易烊千玺没听清追问了一句，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对面全民偶像的二度开口，疑惑地抬起头：“小凯？王俊凯？”
王俊凯别别扭扭地红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易烊千玺，哼唧唧的声音没比蚊子大多少，道：“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吧……怎么就不能有点儿身为金牌经纪人的自觉性？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再说那女的又老又丑又是整容脸，哪有、哪有……我好看……”
茶杯磕在桌面上发出“当”一声脆响，易烊千玺空出手来支着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地把王俊凯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最后认真点头：“确实没你好看。”
王俊凯是真好看。
这并不仅仅是易烊千玺一个人的观点——随便在网络上一谈起，自然就会有Karry Wang数目庞大的千万粉丝跳出来热烈作拥趸。她们可以不重样地用各种词藻褒赞自家爱豆的盛世美颜，诸如长腿、劲腰、虎牙、桃花眼……易烊千玺独爱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纸醉金迷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好容颜。而易烊千玺作为圈子里的金牌经纪人，经手过的明星艺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他虽然年轻，经验却已足够老道，更何况手里还攒着大把令人垂涎的高端资源，再加上他那张脸——曾有摄影师在易烊千玺陪王俊凯拍封面时打趣：Jackson如果愿意出道，起码能砸了这圈子里三分之一艺人的饭碗。
“所以啊，”易烊千玺点起一支烟，俊朗的侧脸掩在渺茫烟雾间，半真半假笑叹：“为了那三分之一同事的生计着想，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家小凯‘背后的男人’吧。”
……
王俊凯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绯红漫上耳尖，粗声粗气说：“你知道就好！”所以外面那些野花野草趁早别看！
易烊千玺挑挑眉梢，不置可否的样子，将两人间的话题引回公事：“不管你之前是出于什么心理发微博圈人家女演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现在我们就要为你的任性埋单，刚刚那些剧本——”说着他自己都笑了，露出颊边两点小梨涡，“那些剧本是逗你玩儿的，正式的剧本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回去记得看。”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这时响起，王俊凯眼尖，刚看清一个名字就被易烊千玺拿起来点了接听。
两人离的本来就不远，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又大，因此一字不漏地全听进王俊凯耳朵里——
“我在银泰楼下的咖啡厅，别的小朋友都被接走啦，千玺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哇！”
易烊千玺脸上笑意温柔：“我在公司呢，现在过去，半小时后见。”
他笑起来的时候，琥珀色的眼底深邃而清亮，好像时光都在那一双眼眸里变得悠长，绝不是平日里各种社交场合觥筹交错下，藏着锋芒和冷淡的模样。王俊凯看得心里直痒，可转念再一想，这笑是对着电话另一端撒娇耍滑的不知名某某，又忍不住酸的冒泡：“哟，咱们易大经纪人这是要去赴哪个小妖精的约啊？”
易烊千玺穿好外套，又拿了一件平时放在办公室备用的大衣折在臂弯里，做好出门的姿态对王俊凯道：“不用急，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能见到了。回去看剧本吧，我已经和苏苒的团队打过招呼，之前的微博就当为新剧造势——能得Karry Wang提携，这波她们不亏。”
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一手搭上门把手，回头发现王俊凯还站在原地没动，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易烊千玺耸肩：“那你走时记得锁门。”
02
圈里都说王俊凯是易烊千玺的“亲儿子”——虽然他们的年龄更适合做兄弟，而王俊凯还比易烊千玺大一岁。
但这并不阻碍一潭浑水似的娱乐圈中关于两人的各种风言风语，毕竟易烊千玺对王俊凯是真的好——别人挤破头都拿不到的资源，他一字排开在眼前任王俊凯挑；凡事都以王俊凯的意愿为优先，除了这次的电视剧算个例外，但也是王俊凯自己作出来的，剩下每一部大、小荧幕选剧本，哪个不是先可着王俊凯喜欢？王俊凯演技虽然好，但圈内多得是戏痴、戏疯子，可自他出道以来，从新人奖到最佳男配、再到最佳男主角……大小奖项拿到手软，这其中有七分靠打拼，就有三分靠人力——金牌经纪人易烊千玺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苏苒被自己的经纪人推了一把过来打招呼。挺漂亮一张脸，看着纯天然，更遑论跟“又老又丑”沾上边儿，大大方方地朝王俊凯伸出一只手，爽快道：“凯哥，未来就请多关照了。”
王俊凯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握住苏苒的手，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个屁啊。
今天第一天进组，烧香开机仪式后先忙活开的是剧务和场务，他们这些“卖笑”的演员反倒暂时偷了闲，三三两两散在树荫下唠嗑。因此，苏苒打过招呼后也不急着走，就站在王俊凯身边探头探脑，问他：“凯哥，千总没陪你一起？”
王俊凯本来就是因为易烊千玺才不待见她，这么一问更无异于汽油直接泼在火堆上，还好身为艺人那点儿尚未泯灭的职业素养在最后拦了他一把，开口仍免不了没好气儿：“千总多忙啊，手底下又不止我一个小明星。”
苏苒打趣：“凯哥还是‘小明星’？那我们这群人得是糊到地心里去了吧？”
小夏过来给王俊凯递水，压着一脸八卦、又有点儿愤愤的神色欲言又止，王俊凯看了苏苒一眼，苏苒马上识相告辞，直到苏苒的背影消失不见，小夏才低声道：“千总被拍到和一名小鲜肉同进同出，大名现在还在头条上挂着呢。公司打电话来，提醒你接采访的时候，说话注意一点。”
社会日渐开放，对同性感情的接受度也在不断提高，甚至在娱乐至上的娱乐圈里就不乏有艺人公开出柜，舆论祝福多于恶评。
易烊千玺有颜有资本，又不属于实际意义上的聚光灯下，想爬上他的床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这其中有真情，有假意；有图谋一晌贪欢者，自然也不少把他当作金枝的小心机。
然易烊千玺通通视而不见，色欲冻结在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笑意止于表面，轻轻巧巧就把人拒了个彻底。
除了王俊凯。
王俊凯从小夏手里接过手机，某路边社放出的九宫格，六张照片配三张动图，画质算不上多高清，但易烊千玺的脸还是能分辨得出的，其中几张明晃晃地拍出他的笑脸，胳膊扶在小鲜肉的肩膀上，为他披衣裳——那大衣看着也眼熟，正是易烊千玺从办公室带走的那件。
王俊凯咬牙切齿地把照片一张张划到最后，最后的动图里，小鲜肉几乎整个人都腻在易烊千玺身上，易烊千玺非但没有表现出哪怕丁点儿的嫌弃来，还体贴地揽住他的腰，亲昵十足。
小夏认真地忧愁：“千总这次不会是来真的吧……”
易烊千玺是不是来真的王俊凯不知道，但他敢肯定，这组照片能见光——甚至能被拍出来，必然是经过易烊千玺默许。不然就凭易烊千玺的手腕，什么花边新闻压不下？金牌经纪人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正因明白这个道理，王俊凯才格外生气——你、你、你！什么人也值得你易烊千玺搭上自己陪他炒热度？！
明明你都……你都没和我在公共场合那么亲密……过，啊。
王俊凯面色阴郁，小夏战战兢兢地陪着他往外走，果不其然刚到停车场就被录音笔拦住。挂着采访证的记者语速飞快：“请问王俊凯，您对您的经纪人易烊千玺和小鲜肉当街暧昧互动一事怎么看？”
哦。暧昧。王俊凯望天：“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记者：“……”
小夏：“……”
记者不死心，继续问：“这两年您的红毯都是和千总一起走，现在眼看千总脱单在望，那请问您对未来另一半有什么期望呢？”
王俊凯继续望天，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数：“不能比我高吧——一米七八差不多？长相得好看啊，眼睛颜色不能太深，笑起来要有梨涡——有俩！”
这次小夏总算反应过来，赶在记者三度开口前拖着自家艺人连哄带拉往保姆车的方向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外交辞令式客套：“谢谢对小凯的关心，辛苦辛苦……”
直到采访对象窜进车里，黑色丰田Alphard一溜烟儿似的绝尘而去，记者才将将回过神，问身边的同伴：“我怎么觉得……刚刚王俊凯描述的那个另一半……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同伴沉吟：“千总官方身高多少？”
另一名同伴答：“178啊。”
小记者“喔”一声收拾东西往回撤，走着走着，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步，猛抬头——178！
03
保姆车直接开到公司地下车场，小夏的手机还停留在几分钟前的聊天界面上，备注名“千总”，干脆利落一句话——“来我办公室。”
互联网时代，新闻媒体本就分秒必争，更何况是#王俊凯 择偶标准#这种大热门。以至于王俊凯本人还在路上，易烊千玺就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听完了公关部门的完整汇报。
王俊凯推开门时，易烊千玺正专注批文件，听到声音头也没抬，淡淡道：“去坐着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海洋蓝的布艺沙发先一步被人占去三分之二，不久前才和易烊千玺一起出现在娱乐版头条的小鲜肉正斜躺在上面，支起身子冲王俊凯摆摆手：“嗨～”
如果说王俊凯是那种精致的漂亮，那么此刻眼前这位就该被归为张扬的美。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和当年王俊凯第一次见易烊千玺时正相仿，却远比当年的王俊凯要更从容——会是易烊千玺喜欢的类型。
王俊凯不无绝望地想。
王俊凯看着他，小孩儿同时也在看王俊凯。黑而柔软的额发下露出一双星光熠熠的眼，鼻梁上架着圆框金丝眼镜，小小年纪就颇凹出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不安分的两条长腿来回踢踏着，又被易烊千玺一道眼风扫过来，轻斥道：“邬童，坐有坐相。”
梧桐？
邬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慢吞吞地把自己从“北京瘫”调整成端正坐姿，在易烊千玺看不到的地方朝王俊凯吐了吐舌头，无声比口型：唠——叨——
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被易烊千玺耳提面命纠正仪态的少年时代，王俊凯忍不住想笑又生生憋住。
再怎么不甘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以树为名的孩子身上，有某种将嚣张和可爱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绝妙气质，就像一只小狼狗，假以时日，再配上易烊千玺强有力的推手——少年未来何止可期。
钢笔在茶几上打了个转儿，易烊千玺将审过一遍的合同放到邬童面前：“最后一页，签字吧。”
封面黑体加粗的四个大字一目了然——经纪合约。稍有点儿法律常识的人都该知道，这玩意儿约等于就是卖身契，恨不得把每一个字眼都抠干净才罢休。可易烊千玺说“最后一页”，邬童就当真前面统统掠过，“哗啦哗啦”直接翻到整本合同的最后，找着艺人的位置提笔签名，没半点犹豫。
易烊千玺把签过字的合同收好，从今天王俊凯踏进这间办公室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现在可以来聊聊你的问题了。”
邬童看看王俊凯又看看易烊千玺，笑眯眯举手：“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
“你等一下，”易烊千玺示意邬童稍安，对王俊凯道：“既然邬童已经签了约，那就该正式介绍一下——邬童，那是你师兄王俊凯；小凯，这是邬童。”
王俊凯生硬地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他不讨厌邬童，可他更不喜欢有人跟他分享易烊千玺。
邬童则欢快地扑到王俊凯身上，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漠，热络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偶像嘛！”
小孩儿愉悦地仿佛能看到身后摇来摇去的狗尾巴，易烊千玺笑骂一句把人赶出去找助理，自己走到他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十指交迭搭在膝盖上，直视王俊凯的眼睛：“我还以为，你我之间早不该有什么隐瞒了，小凯。”
话到嘴边转了几转又咽回去，王俊凯抬起头，仍是一脸的无所谓，道：“对啊，所以我现在来跟你报备嘛——我准备谈恋爱了，千玺。”
说这话时他死死盯住易烊千玺，企图从那张完美如同面具的脸上找出哪怕一星半点的裂痕。然而他失败了，至始至终易烊千玺都保持着温和包容的微笑不变，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他讨论：有目标了吗？要帮忙介绍吗？
于是王俊凯也笑了，胸有成竹地：“有目标了，正在追，等追到手了一定第一个领给千总把关。”
就像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王俊凯对易烊千玺，可以光明磊落地吃醋，可以堂堂正正地撒娇；却唯独做不到把“爱你”说出口——因为前两者尚可以归咎于“玩笑”，后一桩却只会生生断了彼此相见欢喜的路。
再无可回头。
不值当。
04
电视剧正式开拍，王俊凯一头扎进剧组。比起大多数前呼后拥的当红明星，他进组就只带了小夏一个，连苏苒都揶揄他：“凯哥是为了攒钱在北京一环以里买房吗？”
“北京一环以里那叫紫禁城。”王俊凯枕着剧本默背台词。跟苏苒熟了之后才发现，这姑娘冷艳文静外表下，内里其实就是个脱线的京城大妞儿，奈何被经纪人逼着二十四小时死撑不食人间烟火仙女人设，成天憋憋屈屈地不能放飞自我，心特累。
也不知道王俊凯是哪一点让这姑奶奶看对了眼，直接跃过本人同意就将他引为平生知己，恰好两人在戏里演的也是情侣档，于是苏苒有事没事就喜欢搬个板凳坐王俊凯身边胡天海地闲侃。
王俊凯纳闷儿问她：“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苏苒答的理所当然：“脸啊。”
一旁小夏正叉着腰给自己灌水，闻言一口浓咖啡呛在嗓子眼儿里，咳得惊天动地。
……
王俊凯忙，易烊千玺比他更忙。从新戏开机到现在，易烊千玺只来探过一次班，好巧不巧又赶上王俊凯在拍一幕大场景。
隔着数百群演，王俊凯只来得及遥遥看清自家经纪人一个侧影，易烊千玺就已经被副导演殷勤地请到了休息室里去细谈。
——邬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下了戏王俊凯连服装都没来得及换，披着皇帝的衮袍拨开人群，一把攥住迎上来的小夏，急切问：“千玺呢？”
“走、走了啊……”小夏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搞得发懵，“说是还要陪邬童去赶个通告，来不及等你下戏了。”
苏苒走过来，朝王俊凯扬了扬手里印着某家私房菜logo的精致餐盒，赞不绝口：“千总真是太棒了！这家私房菜预订都排到下个月去了你知道嘛，千总居然还能把他家当外卖买。凯哥，要不咱俩换经纪人吧？！”
王俊凯黑脸赶人：“滚！”
苏苒“嘁”了一声，抱着餐盒准备去找自己的助理，临走前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问：“诶，刚刚跟在千总身边那个小弟弟，就是上次被曝光那个小鲜肉吧？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长得还挺好看。”
苏娘娘施施然走了，留王俊凯在原地，彻底脸黑成了易烊千玺养的暹罗猫二十。
王俊凯是风头正盛的当红流量，苏苒也是难得演技和颜值均在线的知名小花，两人搭档的大IP未播先火，甚至还冒出了他俩的cp站，不到一周的时间粉丝就过了十万。
连着接了几通情侣档珠宝代言的洽商电话，苏苒的经纪人尝到甜头，有心趁热打铁，就趁拍摄间隙的时候来探王俊凯的口风：“这周末的时尚盛典，凯哥还是跟千总走红毯吗？”
对于明星红毯这种争奇斗艳式活动，向来是有伴侣的跟伴侣走，没伴侣的跟同剧组合作对象走；再不济是空窗期，也有自家经纪公司旗下的同事搭个档。
而王俊凯就属于比较特殊的少部分——他跟经纪人走。
王俊凯的红毯十次中有七次是和易烊千玺一起，一开始不是没有好事儿的媒体采访时发问：“千总和俊凯的感情真好，这已经是您两位第多少次一起走红毯了？不知道有没有粉丝朋友给记个数？”
易烊千玺整了整袖扣，言笑晏晏：“毕竟小凯和我除了是艺人和经纪人，更是好朋友、好兄弟，多走几次红毯当练习，省得以后给他当伴郎时出糗——我应该是你当仁不让的伴郎第一人对吧，小凯？”
王俊凯傲娇脸：“看心情吧。”
易烊千玺对记者叹气，似乎是真的在苦恼：“小凯就是我家的第四只猫，得顺毛哄。”
……
真真假假的话说过太多，以至于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那些以“玩笑”为名说出的告白里，真情还剩几分。
苏苒的经纪人还在搓着手等，王俊凯低头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不是。我一个人。苏苒有伴儿吗？”
经纪人脸上马上笑开花，忙不迭应承：“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苏苒经纪人口中的时尚盛典，是娱乐圈每年一度以慈善为名的大型晚宴，动辄汇集大半圈内名流，宫心计一折接着一折演不停，才手拉手秀完姐妹情深，转过头马上就是“某某艳压某某”的通告飞满天。
王俊凯挽着苏苒的腰走上红毯，苏苒一边款款笑向粉丝挥手，一边压低声音对王俊凯咬牙切齿：“哥们儿，你敢走慢点吗？老娘高跟鞋十八公分！”
王俊凯“哦”一声：“人矮怪社会？”
苏苒：“……”好气哦可是还要微笑哦。
红毯尽头设有采访区，王俊凯示意女士优先，苏苒签过名后转手将记号笔再递给他。极短暂的一个交接，刚好够快门抢拍下一个“亲昵互动”的镜头，连主持人都调侃：“两位真是金童玉女啊。”
王俊凯正弯腰替苏苒整理裙摆，苏苒笑盈盈立在那里像女王一样，矜持而优雅地开口：“俊凯确实是个很贴心的人。”
这时王俊凯也站起身，接过话筒：“我对美人一向体贴——尤其是苏小姐这种，格外美的。”
主持人夸张捧心：“不行了不行了，我宣布我也要站凯苒，真的是太甜了！”
王俊凯和苏苒相视一笑，马上又是一片接连不断的“咔嚓”声，闪光灯此起彼伏，亮的夜幕堪比白昼。
这时门口又一阵轰动，黑色轿车缓缓停在红毯入口，易烊千玺当先推开门，跟在他身后的是新晋流量小生邬童。
如同很多年前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的第一次红毯，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气宇轩昂，并肩走在一起却格外合衬。而今眼前景还是旧时景，奈何身边人已非昔日人。王俊凯暗暗捏紧拳头。
苏苒轻扯他的袖子，示意：“我们该走了。”
隔着一条红毯的距离，两人身边各自带着同伴，王俊凯在红毯尽头，易烊千玺在红毯入口，连绵的白光包围着他们，喧哗和喝彩声浪潮一般，他们连一个对视都做不到。
便错开。
03
总的来说，娱乐圈就是个不舍昼夜的行业，别人越轻松他们越忙，连轴转似的游走于各大声色场，着光鲜亮丽的衣，噙虚情假意的笑，利益和算计都在酒杯里，纸醉金迷，又冷漠疏离。
王俊凯再和易烊千玺碰面，已经是公司的年会。
辛苦了一年大家都不容易，大老板象征性地说过几句场面话，便大手一挥，豪迈示意各位尽管撒开欢儿玩。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水晶吊灯颤巍巍地晃了几晃，等王俊凯反应过来之前，易烊千玺已经被以邬童为首的一众小鲜花起哄推上台。
台上人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配破洞裤，袖口挽过手肘，露出一截肌理紧实的小臂，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照见易烊千玺盛着笑的小梨涡，怀抱吉他试了试麦，佯作无奈道：“你们啊……就是趁着有大老板撑腰，来报仇的是吧？”
底下观众放声大笑，邬童撮着手指吹出清脆悠远一声口哨，更是将哄闹的气氛掀到高潮。
易烊千玺笑点了点邬童，没有丝毫被调戏的不快，拨弦唱——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 到清晨才能入睡
也忘了什么叫做结尾 又有谁在乎呢
凌晨三点的窗前 播放着那段时光
有一个骄傲的少年 隐藏他的青春”
回溯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的第一眼，距今竟已有十年。
十年前初生牛犊的两个少年人，并肩走过这一路，王俊凯不是生来就能站在舞台上，易烊千玺也曾面对投资商红脸尴尬闹笑话——然后十年。他们用了十年时间来成全彼此，成全王俊凯Karry Wang的当红神话，成全易烊千玺金牌经纪人的生杀予夺。
而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成全里，唯一无望的属爱情，因为——“不可说”。
就连易烊千玺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在哪个瞬间，好兄弟的感情变质成渴望，他会妒忌每一个在聚光灯下和王俊凯肆意亲昵的或男或女——哪怕只是在戏里。可身处这个载沉载浮的圈子，他们的生活本就是戏剧一样，笑是假，哭是假，就连真相都是假。
世事逼着他们一往直前，稍一错步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最后只剩一首《认真地老去》，唱罢下台，易烊千玺还是那个滴水不漏的金牌经纪人，至于王俊凯……
“这生命正值春光
别装作刀枪不入的模样
别错过年轻的疯狂
时光很匆忙
别错过日落和夕阳”
02
都是好热闹的年纪，正经的年会之后又张罗着找地方续摊，大老板压了信用卡，表示自己要回家和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闹，账单我全包。
易烊千玺被灌了酒，涣散着目光躲在包厢一角。邬童跟服务生要来热牛奶，伸手戳了戳他的梨涡：“还好吗？”
易烊千玺“啧”一声，拍掉他的手：“没大没小……”
邬童将牛奶硬塞进他手里，蹲下来，像小时候一样趴在他的膝盖上：“哥，其实你很累吧。”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易烊千玺双手拢着温热的玻璃杯，勾勾唇角：“你不是我，你不知道。”
你不是我，你们都不是我，所以你们也就不必知道。
不必知我喜，不必知我忧，不必知我心头有朱砂痣，不必知我眼底有明月光——这月光是桃花色，是清明潋滟，温柔了岁月和时光。
是王俊凯。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呢？”邬童盖住易烊千玺的手背，余光里有人正抛下热闹向角落找来，于是小孩儿狡黠一笑，更紧密贴上自家表哥的大腿，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薄怒的一声拽开：“你们干什么呢！”
王俊凯眼里烧着火，恶狠狠地把邬童推到一边。邬童被他推搡的踉跄了两步也不恼，眯起一双漂亮眼睛凉凉道：“俊凯师兄，我和千、玺、哥、哥、交、流、感、情，你又干什么？”
少年清朗的嗓音就像一泓水，兜头浇灭王俊凯的怒火，他迷茫地向前靠近易烊千玺又退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我……”
邬童幽幽道：“俊凯师兄，我是真搞不明白，你们两个人相互扶持了十几年，怎么到现在还连彼此的心都看不清呢？”
王俊凯愕然回首：“你说什么？”
邬童朝着易烊千玺的方向抬抬下巴，十几岁的孩子一脸老成：“趁着他醉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他……”
大功告成，邬童溜溜达达地扎回人堆，最后的笑语散在KTV鬼哭狼嚎的音响里，道——
“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啊……俊凯师兄。”
01
王俊凯挨在易烊千玺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上了他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小声：“易易……？”
易烊千玺用力点头，眼里光彩亮得摄人，大声应：“诶！”
“哎哎哎——”王俊凯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虚什么，慌张间打翻玻璃杯，乳白色的液体漫了一手，易烊千玺嘴一扁，勾着十指委屈巴巴地说：“牛奶……洒了……”
卧槽。
醉酒的易烊千玺仿佛一夕穿越回十二岁，懵懂又温顺，乖乖靠在王俊凯怀里让人给擦一擦睫毛上因生理性刺激而产生的泪水，王俊凯稍一不留神手劲儿重了些，易烊千玺马上不高兴地扭着他的衣袖，气鼓鼓：“小凯哥哥，疼……”
王俊凯心里是滔天巨浪，面上却依旧努力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按住易烊千玺到处乱摸的两只手，哑着嗓子问他：“易易……你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一点，喜——”
唇瓣印上温暖的触感，王俊凯瞪大眼睛，眼看着那双心心念念琥珀色眸子一点点靠近，近到能在里面看清自己小小的缩影。
好像一名踩在云朵上的旅人，恍恍惚惚漂泊半程，终在此刻觅得归处。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包厢里的人嗷嗷叫着转圈找罪魁祸首——原来是哪个浑小子喝高了开了窗，正趴在窗口对着十几层楼下米粒大的行人嘶吼，免不了一通集体讨伐。
易烊千玺瑟缩着一激灵，连带酒意也散了大半，抬头先看了一眼身边的王俊凯，叹气：“抱歉，被他们灌了几杯。”
王俊凯却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只有醉了才肯叫一声‘小凯哥哥’？易烊千玺，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对自己那么狠？”
易烊千玺被他握住手躲不开，只能狼狈地别过眼，就好像突然对地上的水渍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这是超出预期范畴的一场浅醉，有什么情绪被打破，又有什么感知在愈合，习惯了凡事成竹在胸之后，易烊千玺格外不能忍受失控的滋味，于是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沉默着。
“易易啊，”王俊凯拉着易烊千玺的手腕到自己唇边，温柔地吻过那一根根修长的手指，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调低声说：“你和我，已经十年了……”
人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易烊千玺睫毛轻颤。
喧闹的人群就在几步开外远，邬童搞怪地点了一首《三天三夜》，包厢内的气氛嗨到顶点，是以更无人会来分心留意这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的角落里，王俊凯双手捧住易烊千玺的脸。
长而密的睫羽如同蝶翼，一下一下忽扇着，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王俊凯的心坎儿上。“是啊，十年了……”易烊千玺垂着眼睑轻声陈述：“十年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次红毯，走到最后，连媒体都习以为常懒得采访。”
说到这里他终于抬起眼，冷笑道：“王俊凯，你让我别对自己那么狠，可是你呢？”
他和他是彼此倔强的两只小兽，圈着相邻的两块领地，又总忍不住去对方那里挠一爪子试探。
王俊凯想起小时候，课堂上，语文老师手把手教着念过的辞赋：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深而缱绻地亲吻，缠绵：“你问我啊？那我告诉你——易烊千玺心安处，就是王俊凯的故乡。”
一大滴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王俊凯煞有介事地眨眨眼：“感动的？没问题啊，就允许你哭这一次。”想了想，又严肃补充：“床上除外。”
易烊千玺涨红脸跳起来揍他，王俊凯偶像包袱丢尽，抱头呜呜呜求饶：“易易轻一点儿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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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晚的最后，易烊千玺终于有机会对王俊凯说出了最开始的、关于《圣经》的答案——
“我情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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