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几味

一世畅安。

高三四班(18)

师生+先婚后爱+伪包养

=王老师陪小金主备战高考的365个日夜

人物是俩宝的,故事是我的。看着玩儿,勿上升。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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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7

 

 

 

“我听到啦。”

 

 

 

**

 

刚订下和易家这门亲的时候,王俊凯去买了厚厚一摞诸如《与孩子沟通的艺术》、《如何说孩子才会听》的亲子类读物,压在自己从MIT带回来的专业书籍上面——多少有那么点儿破罐子破摔心理。到后来他搬进易宅,那一箱子书也跟着一起落户在了向阳的书房,王俊凯无聊时随手翻过两页,书里说:孩子的记忆力较差,且极易被分散注意力。

 

而此时此刻,王老师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楚河汉界另一边是他家面无表情的小朋友,细细的笔尖盘桓在指端,银色弧光有如刀锋似锐利,大有一言不合就把文具当飞镖使的架势,王俊凯搓了搓胳膊,讪笑道:“那个,易易啊……”

 

 “啪!”

 

易烊千玺将钢笔丢回桌面,“学习。”

 

两人手边都堆了一摞书,王俊凯这边是教参和教案,易烊千玺那边是课本和练习册,小孩儿铁了心冷暴力,把头一低就埋进了纸堆里。王俊凯叫苦不迭,只恨不能撕开那几本亲子读物的书页,揪着作者的领子到易烊千玺面前——说好的注意力差忘性大呢!

 

把时针往回拨六圈——

 

易烊千玺参加完H大自主招生考试的第二天,王俊凯拿着一张书单敲开他的房间门。

 

“我去书店一趟,你有什么要买的吗?”王俊凯背椅着门框问道。

 

他身后,走廊斜对过的房间门开出一条小缝,刘艳芬从缝里探出头,举手:“凯哥,我写好了。”

 

王俊凯接过她的单子大概扫了一眼,“这几本我没记错是‘高中生必读书目’吧?去书房书架上找找,家里应该都有现成的……诶?Drawing for Jewelers》?小芬你对珠宝设计感兴趣呀?”

 

刘艳芬红着脸点头,小声答道:“嗯……就是想了解一下,然后顺、顺便……顺便还可以练英语。”

 

“行,我记住了。”王俊凯把纸条折了几折揣进裤兜里,“易易你呢?”

 

易烊千玺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小朋友主动提议,王俊凯当然也乐得有人陪同,他手扶着卧室门的门把手往后退开一小步,同时还不忘坏笑地叮嘱:“那你记得穿秋裤。”

 

年关渐近,街道上红色的装饰越发多了起来,王俊凯领着裹成一个毛绒团子的易烊千玺穿过人群,走进图书大厦,易烊千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开自己脖子上一圈绕一圈的红色围巾。“我要热出痱子了!”小朋友义正严辞地说。

 

王俊凯摊手比了个无奈的手势,话里话外似乎都在隐晦地指责着他的不懂事:“还不是怕你冻感冒,寒冬腊月的,小金主多金贵呢。”台词很到位,只可惜王老师那过分好看的皮囊实在太拖“语重心长”一类行径的后腿。易烊千玺蹭在他身边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

 

“没办法啊,”王俊凯笑嘻嘻地拐着他往楼上教辅类分区走,“食人俸禄,讨人欢心嘛。”电梯上人来人往,王俊凯借着给易烊千玺整理衣领的功夫飞快地低头,沁着凉意的唇瓣擦过少年的额头,他的声音有一点哑,丝丝缕缕的搔刮着轻薄的耳膜,易烊千玺抖了一下,“你……好好说话。”

 

王俊凯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易烊千玺红透的耳垂,且那颜色正大有蔓延到脸颊的趋势,他带着得逞的微笑直起腰,屈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不过如此嘛,小朋友,上次在车里逼我做柳下惠的本事呢?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又活回去啦?”

 

易烊千玺红的像个虾子,脚下步子一乱,后背直直撞在了运行中的电梯扶手上,多亏王俊凯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袖子把他拎回来,笑道:“站都不会站了?”

 

易烊千玺才站住脚跟就又跌进王俊凯怀里,扑楞着纠缠在两人的围巾手套绒线帽间,完全是被他抱着上完电梯的最后几磴台阶。“这次站稳了?我可松手咯?”王俊凯扶着易烊千玺的手肘,将他让出自己的臂弯,笑盈盈地看着小孩儿涨红脸,又强自作镇定地偏开头:“公共场合,你……你不要闹了。”

 

知道他家小朋友要面子,王俊凯清了清嗓子将唇边未尽的笑意咽了回去,彻底放开手,“好啦,不欺负你了,挑书去吧。”

 

王俊凯先陪易烊千玺去选练习册。易烊千玺看数学,王俊凯就在旁边倚着书柜闲闲地翻化学题集,连着翻了几本后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归回原位:“化学这科就别买额外的练习册了。不是有历年高考题合集吗,拿一套那个,等回家我研究过真题,再给你编一套‘私人订制’出来。不是我说啊,这市面上的练习册也太滥竽充数了吧?”

 

易烊千玺乖乖地“哦”了一声,跑过去抱回一大叠真题放到王俊凯手边,仰起脸问他:“那别的科呢?”

 

王俊凯拍了拍那摞明显分量不轻的“真题汇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啧……乖,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山哥。”

 

电话很快被接通,不合时宜的浪漫钢琴曲通过听筒飘进王俊凯的耳朵里,张一山先是煞有其事地喂了两声,然后手机似乎被拿远了一点,但仍不妨碍王俊凯听清信号另一头的交谈——

 

“实在不好意思啊,您看我这单位有急事……”

 

“山哥?”王俊凯用肩膀夹着手机,空出一只手冲易烊千玺招了招,用口型比:快来听笑话。

 

易烊千玺依言凑过来,正好听到张一山大倒苦水:“……跆拳道黑带!散打还拿过全国冠军!就你哥这小身板,嘿,小凯你评评理——这能成吗?这不能啊!这要是能成婚礼上都指不定婚纱谁穿!”

 

“阿姨踹你出门相亲前难道没告诉你大清已经亡了吗?山哥,现在就流行这个,男士穿婚纱、女士穿西服,这叫反差萌。”

 

“我可去你的吧!”张一山气得骂出声,又很快碍于高档餐厅那和它的价格一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气氛而压低嗓音,“总之……总之我谢谢你全家,这电话打得真是救火级别的机智,山哥承你的情了——说吧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王俊凯将手机换了个肩膀,伸手示意易烊千玺拿本物理练习册给他,“我这带易易在书店挑练习册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不我这挺好的,你去服务那桌那位女士吧,就让我一个人在安静的角落里——小凯你刚刚说啥来着?挑练习册啊?”张一山好不容易打发走殷切的服务生,转回头对着电话继续刚才的话题,“没必要吧,就你家易易那成绩,有刷题的时间还不如去晒太阳呢,晒太阳还能补钙。如果非要做的话,就做真题吧,总好过被那些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专家学者’误导。”

 

“行,我知道了。谢啦啊山哥,您赶紧回去吧,省得……”王俊凯促狭地笑,“省得回去晚了挨揍。”

 

“嘿!还有没有同事爱了啊!再唠十块钱的呗!小凯?!小凯别挂——”

 

王俊凯收起手机,揉了揉易烊千玺的脑袋,“听见山哥说的了吧?咱们学生家长得听老师的——就买真题就可以了。”

 

易烊千玺严肃地点头:“嗯。王老师也是老师。”

 

手感挺好,王俊凯笑着又揉了一把,“小屁孩儿……”

 

王俊凯去门口拖了个购物篮回来,将选好的六套全科真题集锦放进篮子里,“行啦,小易同学的练习册挑完了,现在该陪我去看看人文社科类了吧?哦还有小芬的《Drawing for Jewelers》。”

 

“《画给珠宝商》?”易烊千玺想帮王俊凯提篮子,被王俊凯一只手轻飘飘地给拨开了:“你王老师还没老到需要你干体力活的年纪。”便空着手跟在他身边往楼下去,顺道研究他揣来的书单,“小芬姐怎么突然对珠宝设计感兴趣啊?”

 

“那我哪知道。”王俊凯一手拎着购物篮,一手在易烊千玺低头时虚护着他的腰,“你倒是看着点儿路……小芬读书晚,又是这么个内向性格的女孩子,她能有自己主动喜欢、也愿意去尝试的……凯莉小姐该开心了。”

 

“凯莉小姐?”易烊千玺蹙起眉梢,“怎么又扯到了姐姐?”他隐隐绰绰地感觉,似乎在某个飘着玫瑰花香的时点,也曾发生过类似的对话和疑问,当时王俊凯是怎么说的来着……

 

“玫瑰和野百合啊。”王俊凯将篮子放在书架前,抬手抽了本杜拉斯的《情人》,“宝贝儿,不怪我说啊,你这反射弧真的是太长了。”

 

易烊千玺盯着柠檬绿色的法文封皮愣了会儿神,然后倏地瞪大眼睛:“姐姐和小芬姐……?”

 

王俊凯手里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算向来以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淡定而著称,易烊千玺刚一听到这消息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不、不是吧……”

 

“唔,好吧,暂时不是——暂时哦。”王俊凯弯腰将书放进篮子里,又去拿《动物庄园》,“要不要看造反的书?有助于解放思维。”

 

易烊千玺讷讷地摇头:“你看吧……我得缓缓。”

 

“你缓吧,记得保密就好。”

 

“啊?”

 

“啊什么啊,你都没反应过来的事情,你猜猜你小芬姐意识到没有啊。”王俊凯嗤笑一声,“我这个姐姐啊,那是天生要万民臣服的,从小到大我见识了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跪倒在女王大人的裙子底下,得亏横空出世个刘艳芬,也让她尝尝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受。”

 

本来挺严肃一事,被王俊凯这么一插科打诨,易烊千玺啼笑皆非地都不知道该先同情谁。王俊凯用脚踢着购物篮往前挪了一个架子,一边找书一边说:“所以啊,这事咱俩谁都甭管,反正我家主张的也是‘区域自治’,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

 

易烊千玺抿着唇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斜里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和王俊凯中间的书架上,带着一点惊喜地:“Karry?这么巧?”

 

易烊千玺和王俊凯同时回头,就见沈夏琳正站在两人身后,手里拿着一本《情人》,冲王俊凯挑了挑纤细的眉毛:“上次在H大忘了问你现在的联系方式,我还遗憾又要从此‘鱼雁全无’呢——”

 

王俊凯皱眉:“夏琳,你长时间在国外,有些成语咬不准的就不要随便乱用了吧?”

 

沈夏琳随手撩了把长发,视线一转落向王俊凯身边的易烊千玺,“这位……”她将那个字眼在舌尖上滚了一遍,才笑出来,“就是你家小朋友吧?”

 

王俊凯懒洋洋地从背后将易烊千玺搂在自己怀里,“易易,叫阿姨。”

 

沈夏琳:“……”

 

当着外人的面易烊千玺乖巧极了,王俊凯话音刚落,他马上勾起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阿姨好。”

 

沈夏琳气结:“王俊凯你够了啊!你让他管叫我‘阿姨’,那管你叫什么呀?”

 

“叫老公啊。”王俊凯将下巴支着易烊千玺单薄的肩膀,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油腔滑调里透着懒洋洋的得意,“怎么着,不服啊?”

 

沈夏琳扭身就走,王俊凯冷笑两声还要再打击她两句,易烊千玺却抢在他前面:“阿姨再见。”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够还没走远的沈夏琳听到,就见她踉跄一步,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险些撞翻畅销书台,再顾不上要什么联系方式了。

 

直到沈夏琳的背影匆忙消失在人群里,王俊凯揽着易烊千玺舒了口气,易烊千玺没有动,保持着后脑勺对着他的姿势,淡淡道:“所以,果然是美女?”

 

王俊凯:“???”

 

 

**

 

“易易我真的错了!”王俊凯一头撞在桌面上,哀嚎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一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求组织再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啊!”

 

易烊千玺眉目浅淡,抬起眼:“你错什么了?”

 

“我……”王俊凯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不该私会前女友?”

 

易烊千玺又将眸光落了回去,“哦。”

 

王俊凯:“……”这就是答错了。

 

王俊凯丢开手里的工作蹭到易烊千玺那一边,伸长了两条胳膊圈着他,腻腻歪歪地咬他的耳朵,“小金主,就算要判死刑,也总得给我个呈堂证供的机会吧?”

 

易烊千玺推了他两下,没推开,就沉着眉眼坐在那里,紧紧抿着唇,过了好半天才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

 

“王俊凯,”他侧过脸,琥珀色和桃花眼挨得那样近,近得能看清彼此眼眸中对方小小的缩影,连呼吸都相依,“我只是很遗憾——很遗憾错过了你的从前。”

 

王俊凯一愣。而易烊千玺在说出第一句话后,就像拼尽力气拧开的生锈水龙头,拧开了,也就通透了,再后来那些词句也跟着变得自然而然了。

 

易烊千玺说:“我十二岁那年,你十九,在我只配仰望的高度里研究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领域;现在我十七,你二十四,因为一场……一场——”他难堪地想将头转回去,然而掐在下巴上的手那样用力,王俊凯沙哑着嗓音:“说下去,易易,说下去。”少年长而密的睫羽如同蝴蝶轻盈的羽翼,扇了几扇后落下一片阴影,“一场所有人得益,却只牺牲你的——交易。王俊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王俊凯松开钳制他的那只手,转而盖住那双清亮的眼睛——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角泛红的痕迹,哪怕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关于两年前,易烊千玺的父亲、易氏的当家人,为什么会在王家落魄时提出那样一个近乎儿戏的“交易”。

 

“对不起,”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喜欢你。”

 

西西弗斯因愚弄众神而被判无休止地推巨石上山顶,作家加缪写他是人类生活的荒谬性,却又因他“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而赞不绝口。那一次次滚落谷底的巨石,那一步步循环往复的路径,曾经因西西弗斯绑架死神而被赦免死亡的臣民,他们终究是不可避免地步上他们的王的后尘,然而生命或许短暂,命运却到底无可置喙地属于了本人——不信你看啊易易,命运吝啬的、令你耿耿于怀的七年,不就在你长成初见我的年岁时,得到了圆满吗?

 

——我们两个人的圆满。

 

至此,这份感情中的最后一点不确定,终于,终于也尘埃落定。

 

王俊凯吻住他的千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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